【叶黄】True Light·10
不知不觉也写到10了，最近全是弃稿弃稿，好久没来了，果咩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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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0
“干嘛一副欲仙欲死的脸啊？”对座的苏沐橙对黄少天做了个鬼脸。
“谁欲仙欲死了，你语文老师是不是姓苍啊！”黄少天生无可恋地瘫在座椅靠背上，“我只有欲死而已。”
“有那么严重吗。不也是为了帮你解围吗？笑一个嘛，黄少天？少？天？”苏沐橙上翘的眼角翻译过来就是“你奈我何”。
又来了，黄少天一听苏沐橙叫自己的名字就打怵。
黄少天痛苦捶脑袋：“饶了我吧，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。我只想清清白白做人，一饭之间就被傍大款了，你们兄妹都好有毒啊。”
“饶了吧。”一个声音从后排传来。
苏沐橙诧异：“咦？谁在讲话？”
周泽楷在车子后排静静举起手。
苏沐橙调侃了几句“看在枪王一字千金就放过你了”，忽然又收敛起笑容，眼神冷了许多：“真是低级的一次聚餐。”
车上就三个人，周泽楷依旧在线胜似隐身，黄少天回忆起席间被各种撩骚是有点如鲠在喉，不过，“你们不应该很习惯这种事吗？”
苏沐橙白了黄少天一眼：“这次的目标可是你。”
“你之前还说……”
“我的哥，你神经是跨海电缆吧。没提前说是怕你怂掉，但金主点名要见的是你。黄大明星，你好不容易跨界了不知道有多少电影圈大佬摩拳擦掌。”
他是跨界了又不是下海了。
“……我突然头皮一阵发麻。”黄少天真实地受到了惊吓。
苏沐橙欣赏完他的惊悚表情，冲周泽楷投去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：“我本来可以推掉的，小周也是，都是怕你一个人去吃亏。你也要感谢他，对吧小周？”
“嗯，”周泽楷先是点头同意，然后又补充，“不完全。”
“什么不完全？”
周泽楷小声说：“不服气。”
看上黄少天却没有看上他，金主肯定是瞎了。
“……有必要这么自恋吗。”苏沐橙和黄少天双双拒绝和他说话。
“罢了。少天实际上是……一个世纪前出生的。”
叶修手中遽然发出“咔嚓”一声爆响，上一秒还是陶瓷杯的碎片深深扎进了掌心，然而只有极少量的血液流出来。
伤口在黄夫人的注视下迅速愈合了，后者没能控制住，瞳孔泄露出几丝恐惧：“您这是什么意思？之前的难道都是谎言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……”叶修毫无痛觉，一脸自如地拔出几枚碎瓷片，手指却微微打颤，“请您说下去。”
黄夫人维持着沉默。哪怕不是生身母亲，叶修能够理解她作为母亲的不安。
“您误会了，怎么说呢……因为一百年前这个时间点实在太巧合了。我和恩人恰好也是在那时候遇见的。”
这句话使得黄夫人也换上了一脸见鬼的表情：“不可能，那时候他最多六岁。”
六岁……？叶修攥紧了受伤的那只手。伤口已经完全愈合，痛感也微弱得忽略不计，但手却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没有止住颤抖。
黄夫人干脆一股脑地讲下去，刻意没有去看叶修的反应：“家族争斗严重威胁到我们一族的生存。夜氏本来就是在人和鬼的夹缝中求生，当时近乎穷途末路，有人为了活命乃至改名换姓叛离家族。最后也算是无奈之举，家主带着少部分族人迁往香港，另一部分则用特殊手段冻结了他们的年龄，让他们一直沉睡，直到被人唤醒。”
什么，这太科幻了，读过物理学院的叶修完全无法接受。科幻小说起码还得杜撰个维生装置，夜家一百年前就搞冬眠实验，不带这么乱来的。
叶修诚实抒发了以上感想，黄夫人很镇定地不接受挑战：“作为遗族我已经彻底是普通人了，前人高明的手段我完全不会，也解释不了。实际上，这个计划也非常失败，逃往香港的族人并非全部幸存，到我这一辈就只剩下我了。而少天则是沉睡的族人里唯一还能被唤醒的那一个。”
胃部传来一阵烧灼感。作为亲身沐浴过战火的人，这一段历史无论用怎样平铺直叙的语调说出来，叶修眼前总能出现教人不适的画面。
那段时间里，和死亡相缠绕的是茫无头绪的寻找。没了宿敌的穷追不止，又骤然被萍水相逢的人类小崽子从麻木的泥沼里捞出来，叶修这才发现他一直漠不关心的世道已经像遭遇洪水般被疫病、炮火和残垣断壁所席卷，晦暗得像是能把习惯阴影的他也给杀死。
像是那双在夤夜里也熠熠闪烁的瞳仁，那样光亮的东西再也没见到过。那算是上个世纪里叶修最后见到过的光。到处是血和伤患的光景对血族来说可不叫好事，不能维持优雅表象，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……酷刑还差不多。后来连他亦是无法忍受地搭船到了欧洲大陆，并且遇到了驾轻就熟讲一口外语的方士谦和王杰希。
双方的相遇有着非常恶劣的开局。
从血系上来讲，叶修不清楚属于第几代，也没人知道承袭自哪位长辈，但同族只要和他近距离接触，自然而然就会被压抑和焦躁的情绪锁定。回溯数百年前的历史，也有着许多关于他阴晴不定、容易突然暴走变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传说。
因此王杰希碰上状似无害的叶修，颇倾向于他是鬼格分裂而非改邪归正，对于他戒血的尝试也没抱什么希望，想不到最后能够成功。
“不论视作长辈还是养子，少天是我唯一的亲人。”
听到黄夫人的话，叶修把自己从冗长的回忆中抽离出来。
他苦笑：“您波澜不兴的语气真让人怀疑谁才是吸血鬼。”
“对了，我记得有一张照片。”黄夫人起身进了屋里，半晌才拿着一张泛黄的相纸出来。
相片是黑白的，清晰度也相当差，但画面中人的影像仿佛一道闪电劈过叶修脑海。
“的确……”
是他。确凿无疑。
那个套着拖鞋和睡衣来敲门的怕鬼小明星，和黑白照片上稚嫩的面孔重叠在一起，不禁给叶修一种几千年都白活了的感觉。
“您会遵守诺言吗？”黄夫人的声音凉飕飕的。在这位不速之客面前，她毫无谈判的筹码，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惶恐和排斥。
叶修走出楼道时雨已经停了，潮湿的泥土气味让他涣散的神智聚拢起来，慢慢回复清明。他按了按眉心，拿起斜倚在墙根阴影下的雨伞没入都市的喧哗里。
“我会遵守的。”一刻钟前叶修是皱着眉说这句话的。倘若对方本来就不抱信任，再三的保证也没有什么意义。
“还有一个请求您也一并考虑吧。”黄夫人的声音有些疲惫，“请别告诉少天任何关于过往的事情。夜氏已经是过去的事了，让他知道也是徒增困扰。”
徒增困扰不假，但隐瞒一件事数十年的要求，哪怕对叶修来说也是灾难，他没有满口答应。
“我会考虑的。”
过街的时候叶修的手机提示有短信，点开果不其然是黄少天。
“现在总归是醒的吧？说起来最近拍吸血鬼的片子，感觉你的夜行动物作风和这个简直一毛一样。苏妹子又坑我了，你们俩该不会串通好套路我吧，我可要警告你，我是品行非常正直的艺人！”
叶修心情太复杂，以至于一个笑容没来得及展开就往回收敛。与此同时，汽车尖利的鸣笛声在耳畔炸响，像一根钢针刺穿脑袋，叶修不禁皱了下眉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司机脸色惨白地用力踩下刹车，即便如此，想来也没法避开莫名出现在路中央的人影，他都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，预想中的事故却没有发生。
“……没人？怎么可能？”后视镜中，道路上空无一人，惊魂未定的人不敢相信地频频转头确认，“眼花……了么。”
“你太会挑时机了，”叶修懒懒倚在沙发上，慵懒的姿势近乎倒挂，声线倒还平稳地甩锅给黄少天，“在我过马路的时候发短信过来，你金主差点就升天了。”
“啊？！没事吧？”
“肉体是没受伤，心理有点阴影。”
“……”黄少天无言望天花板，“过马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。而且不要乱给自己戴金主的帽子，烦着呢。”
叶修笑了一下：“你又烦什么？”
“听说有很多人排着队想包养我，心里好紧张。”
“不用怕，我会帮忙带他们去挂眼科。”叶修随口和他插科打诨着。这个信息量太大的夜晚，唯独黄少天的声音能让他抓住一点世界的真实感。
“滚滚滚滚滚！”黄少天气得扔枕头，“你打给我就是专程挖苦我的吗！”
叶修叹了口气，黄少天敏锐地察觉到了，“你怎么了？心情不好？”
“那倒不算。”
“工厂老板卷铺盖跑了？被电话诈骗了？突然发现前任找了比自己更帅的现任？”
“……你说的都是什么鬼啊。”尽管黄少天很努力搜罗了一些段子，但简直比春晚上的还老掉牙，叶修吐槽完毕，静了一下，“给你的那条链子戴着了么？”
“你突然换个语气很恐怖好吗。”黄少天莫名脸红起来，抬手摸了摸十字架上细密的花纹，“说到这个，道具师前两天看到了还问我是什么牌子的东西，他觉得做不出更漂亮的，叫我直接戴着上戏。”
叶修听出他的重点是打听“什么牌子”，不过对于这种无法回答的问题他拒绝回答。冷不丁岔开话题：“过两天我去探班。”
黄少天大惊失色：“啊？你说过不来的吧……而且这个语气也不像在征求我的意见。”
“即便你不同意我也还是可以去看沐橙的。”
黄少天鄙视他：“太卑鄙了。”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