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云

互换梗，国际赛期间。

上章→【叶黄】意外事故·15

（16）

 

黄少天愣了一会儿：“滚滚滚，谁那么想不开愿意被他欺负啊，再说了谁要娶叶修为妻，听着好恶心啊！”

“就是，主语宾语明显弄错了啊。”叶修同意道。

“去去去去，叶修你胡说八道什么，高中都没上过竟然还懂这个啊！”黄少天骂道。

“关键时刻就懂了呗。”叶修笑。

“你——”

叶秋和苏沐橙快气死了。

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！好不容易才把气氛搞郑重起来，为什么又吵上了？

苏沐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叶修摇了摇头，对叶秋道：“我们先出去吧，让他俩自个折腾去。”

“我也不管了，我这个混蛋哥哥就是爱作死。”叶秋哭笑不得地和苏沐橙一起走了。

两个人刚走，黄少天和叶修就停止了无意义的争吵，面面相觑起来。

“今天的不速之客还真多，”叶修感慨，“同样的问题，我再问一次？”

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黄少天说。

“那你的答案呢？”

“现在先别说这些。等你退烧了，病好了再说。”黄少天道。

叶修说：“我这可是心病，听不到你的答案是好不起来的。”

“揍你啊！”黄少天恐吓道，“你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，快点再睡一觉，我就在旁边看着，哪里都不去。等你睡醒就告诉你。”

“……好，听你的。”得到这个答案，叶修固然是失望的，不过也没再坚持什么，按照黄少天说的，老老实实闭上眼睛睡觉了。

黄少天坐在床沿上，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叶修的脸，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本以为早就被遗失在记忆里的画面。

喜欢他什么呢？

在每次期望得到回应却又失望，在一次一次想要放弃，在叶修甚至干脆消失，连联系都联系不上的时候他当然问过自己。

有的人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的好，有的人却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看到他的好。

也许就在他一边嘲讽经验不足的自己一边打着指导赛的时候。

也许就在他嘴里说着神烦却还是同意了pk的时候。

也许就在他抢走了自己的boss之后，无心地留下来陪沮丧的自己聊聊天的时候。

或者也许，喜欢就是没有理由的。

于是就那么喜欢了，成为正式队员的时候想到他，拿到第一个冠军的时候想到他，他输掉比赛的时候比他更无法释怀，他重回联盟的时候终于能够安睡。

哪怕是被放鸽子也好，被嘲讽到回不了嘴也好，在赛场上被毫不留情地打倒也好，失踪连一点消息都听不到也好。

哪怕是大冷天去一个小网吧只为了帮忙打个低级副本也罢，黄少天不在乎做这些，因为那样就像又靠近了他一步。

他可以向叶修走出九十九步，只要叶修肯迈出那一步。 

但如果叶修不懂，他就告诫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。

因为喜欢是他一个人的事。

一旦喜欢上一个人，就像被引力捕获的行星，从此身不由己，只能围着他打转，因为他的光芒而灿烂，因为他的离去而黯淡。

世界上不是只有他才这么好，这么亮，明知道除他之外，还有一个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，却已无路可逃。

明明他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人，却没有谁像他那样，无论看多少遍也还觉得不够。

叶修就在面前，可黄少天觉得像个荒诞不经的梦。

对着流星许愿是做梦，猝不及防的身体交换也像梦，不曾期待回应的喜欢却被圆满，全然就像个梦。

如果可以，黄少天希望命运能够让他奢侈一些，长梦不醒。

 

叶修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，迷迷糊糊间做了好几个梦，顺序毫无逻辑，唯一相同的是，梦里有不同时刻的黄少天。

十三四岁的黄少天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剑客，也不在什么大公会，却敢来和他们一群准备建战队的人抢BOSS，结果当然是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。没想到黄少天还敢来吵吵嚷嚷地求PK，叶修和他PK两次就再也不来了，对手太弱，没意思。

那时候他好像说过什么来着？让黄少天小学毕业再来打游戏？

第一次见到黄少天真人，这家伙连十六岁都不到，打起游戏来已经很成熟了，可惜垃圾话也成指数倍增加，叶修被吵得耳朵和脑袋都生疼，看在交情的份上本想和他打场指导赛，最后还是承受不住噪音攻击，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第一次在赛场上和黄少天遭遇，明明是对手的立场，他的口气听起来却比队友更亲厚。

第四赛季嘉世惜败于霸图，叶修走出赛场的时候，恍惚觉得看见了黄少天的背影，只以为是团队赛打太久眼花了。

第六赛季，转播画面里捧起冠军奖杯的黄少天。

第八赛季，深夜出现在网吧的黄少天。

第九赛季，与冠军擦肩而过，破天荒默然无言的黄少天。

刚刚过去的第十赛季，看到他出现在国家队会议室里的黄少天。

白驹过隙，十年一梦。

只顾着征伐荣耀，没发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。剑圣早已不是最初横冲直撞的少年，只有绝对的信任和纯粹的关切，从未改变。

梦做到最后，叶修又看到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站在他面前，眼神充满挑衅，嘴角却微微翘起。

“喂，叶秋，再来打一把吧？”他说，“这次绝对打败你啊！”

叶修想上去拥抱他，他却忽然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。

叶修听到二十五岁的黄少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——

“再来一次，就不喜欢你了。”

声音漠然如同冰雨的剑锋，如那个十五岁少年飘然离去的背影。

叶修醒来的时候背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，头痛的感觉倒是好多了，也不知是梦的原因还是退烧的原因。

隔着厚重的帘子，窗外投进昏黄朦胧的光，让叶修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他刚有点动静，在一旁发呆的黄少天就看过来了：“怎么样了？看你的气色是好点了。”

“捂的吧。”叶修说，“两床被子啊，我都快热死了。”

“唔我看看……”黄少天帮忙撤了一床被子到隔壁的床上，边铺边笑，“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玩的，哈哈哈哈。”

“嗯，做了个梦。”叶修不着痕迹地带过了这个话题。

“什么什么？说来听听。”黄少天说。

“梦见很多年前，魏琛带我去了蓝雨训练营，十五岁的你在一群孩子里叽叽喳喳的，吵得不得了。”叶修说。

“……”黄少天现在已经懒得去和他计较这个问题了，“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魏琛对我说，这就是蓝雨未来的王牌，核心。你不知道他那个骄傲的表情，就像我们嘉世一个人都没有似的。……可我当时只是在想，要是能把你拐走就好了，从你十五岁的时候开始，就好好来过。”

“那是现在的你吧。”黄少天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是啊。”叶修说，“如果没有这次互换的事，后来也没有发生这些事……我很害怕。”

“……你怕什么。”黄少天移开了视线。

“我怕再给我十年，也遇不到第二个你。”

“更怕那个人不是你。”

 

叶修决定坦白，心里不是没有顾虑。

不是因为怕万一分手当不成朋友，也不是舍不得当说出口的那一个，只是害怕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够深，怕自己不够认真，怕辜负他。

不想有一天他们分手了，还要黄少天笑着跟他做朋友。

不想因为在这段感情占据过上风，就轻易地伤害他。

所以不能随便试试。

所以认真，慎重得一旦决定就交出自己的一辈子也绝无犹豫。

“真不知道当初是吃错了什么药，喜欢谁不好，竟然喜欢你……”黄少天轻声嘀咕，叶修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发亮。

“嗯？刚刚头有点晕没听清，再说一遍？”叶修忽然说。

黄少天怀疑地看了他一眼，清了清嗓子：“真不知道当——”

“只说最后三个字就好了。”叶修打断他。

“……靠！！！！！”黄少天反应过来了，“打死你打死你啊叶修！”

叶修说：“剑圣大大刚才好像说过，睡醒了就告诉我答案？”

“本剑圣当然是一诺千金……”黄少天说，“看在你努力追求的份上，我答应了。不过还有个附加条件。”

“人都给你了，难道还不够？”叶修诧异。

“要点脸吗，你的人才值几个钱？”黄少天骂道，“要个戒指。世界赛的冠军戒指。”

“我第一次觉得荣耀居然也会煞风景……”叶修感叹，“不过你这要求提得太没水平了。冠军那可是必须的，你以为呢？”

“提要求你也有意见，要求低你还是有意见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啊？”黄少天说。

“好好好。”叶修连忙正色，“不仅是今年的冠军，以后每一年都会有属于你的冠军戒指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那现在我能不能提个要求……？”叶修打量了一下黄少天的神色，说。

黄少天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，脸有点红：“……哦，你说吧。”

叶修假装咳嗽了一下：“那个，我想抽支烟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黄少天的脸色瞬间变黑，“你给我闭嘴！”

……

“刚刚想什么了啊你？脸这么红？”

“滚滚滚滚滚，什么都没想，是屋子里太热了好吗！”

“是吗？我怎么觉得应该还是有什么呢？”

“闭嘴，睡觉吧你！”

一颗小小的流星，划过漫漫长夜，无边寂静，终于降落在等待它的行星。

从此千年万年，再漫长的时光，也总有人为它温柔地照亮。

—FIN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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